[all炅]人面-2

2. 鸤鸠



白敬亭一边嚼着零食,一边百无聊赖地处理着繁琐的公务;这边是件举报邻居养狗的破事,那边又是个挑衅挨揍的蠢蛋,太没挑战性。薯片见底,就见身边的同事们不约而同地站起来,面朝门口,好似交谈些什么。


来了。


从今天被安排迎接新任警长的时候起,白敬亭便有了一种预感:他所感兴趣的罪案调查,终于要找上自己来了。


只听一声声“何局好”的发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白敬亭一口气吃光最后的薯片,转过头来。


果不其然,在自己身后笑意盈盈的男人正是何炅。他待人和善,人缘极好,年纪尚轻就坐上局长这把交椅,却从未引来任何人的妒忌;每个警察都发自内心地尊敬这位局长,凡他所到之处必有一片交口称赞,白敬亭当然也不例外。


何炅拍拍白敬亭的肩膀,也不介意他没站起身,便道:


“小白啊。”


像是被烧烤味的薯片辣着了嗓子,听到男人那温和如水的声音,白敬亭的喉结忍不住悄然一滚。何炅则浑然不觉,侧身给身旁的撒贝宁让出位置,继续说:


“这位撒警长你应该已经认识了吧?他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我想安排你给他做一段时间的助手,你也可以多多向撒警长学习,怎么样?”


“好嘞,谢谢何局。”


白敬亭不修边幅的回答让撒贝宁不由得挑了挑眉。事实上,因为撒贝宁的性格使然,他从前的部下们都跟他相处得像是朋友;他本想着,要是何炅安排给他的助手对他太毕恭毕敬,他反而会觉得透不过气,这下倒不必担心了。


何炅微微一笑,又抚上撒贝宁的背部,指尖暧昧地轻点一下,低下声交代:


“那,撒撒,我还有事,那个案子就拜托你了。”


“知道啦,炅炅。”


撒贝宁总是藏不住情绪,闻言便忍俊不禁,下意识挺直了身,对离去的何炅张扬地告别。


白敬亭揉着薯片包装袋,拖长声音:


“炅——炅?”


“哈哈,我跟你们何局可是老朋友,不要太嫉妒我了。”


看到撒贝宁装模作样地抚摸头发、摆弄墨镜,白敬亭真的很难忍住朝他脸上糊薯片渣的冲动。想着毕竟是自己的上司,最后还是把垃圾扔进桶里,回了他一声:


“切。”




撒贝宁被分到一间专门的办公室;房间已打扫干净,基本的用物也都摆放妥当,何炅做事仍然谨慎细心。坐在崭新的旋转椅上,他翻开了何炅交给他的“那个案子”。


案子发生在几天以前,是一起将被害者在铁皮桶内烧得面目全非的恶性谋杀案。事件在M市闹得沸沸扬扬,各种传言众说纷纭;然而即便接收线索的电话路线几乎被热心市民打爆,被害者的身份至今却依旧不明。


撒贝宁仔细看过案卷,但可供推理的证据太少,一时也理不出头绪。揉了揉眉心,想到自己一贯查案的作风——死者和案发现场,总是第一要紧的线索;于是站起身,向外走去,刚巧看见白敬亭的身影从电梯门中走出。


“诶,小白!知道咱们队法医在哪吗?”


“知道。”


“来来,带我去一趟。”


白敬亭嘟囔一句,显然已经对撒贝宁没有了什么尊敬;像个上班偷闲的员工被领导抓了个正着,只能够满心烦恼地带人前往。


“小白,你这态度不对啊,炅炅跟我说你可喜欢查这种凶杀案了。”


“我是怀疑你的能力。”


撒贝宁被小警察呛这么一句,倒是毫不在意,两人继续走在去向法医实验室的路上。电梯平稳下行,白敬亭抱着胸,似乎沉思着什么;过了半晌,忽然发问:


“撒警长,你跟何局是老朋友?”


“是啊。”


“怎么看着比何局老那么……”


“老朋友不是指年龄!”


白敬亭这句话当然是明知故问,此时撇过头嘲笑新警长,眼角的泪痣笑得尤其灵动。


撒贝宁盯着电梯荧屏上的数字一个接一个忙忙碌碌地变换,心中逐渐荡漾起一阵海浪;他想起初次见到何炅时,从自己的身后直扎过来的刺人目光。


撒贝宁一直是个敏锐至极的人。


“你喜欢炅炅,是不是?”


白敬亭的肩膀僵硬了一下,方才的调侃霎时荡然无存,声音中掩饰不住的落寞被撒贝宁轻易捕捉。


“……怎么可能。”


撒贝宁拨弄手里的卷宗,纸页碰撞的声音在两人的沉默中更加清晰刺耳。良久,他叹一口气,道:


“年轻人,冲动也不一定是坏事,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呢?”


当说到这句话时,撒贝宁其实是极其认真的——在重见何炅的那一刻起,他便发现,对方的身上笼罩起了一层令自己看不透的迷雾;他并不完全是十几年前自己所认识的那个爱人,二人那维系两年而后断联的通信,或许还另有原因。


以前的部下曾经评价过,说撒警长您啊,总是想太多;正因如此,调查案情的很多时候,他其实都在兜圈子、绕弯路。关于这一点,撒贝宁毫不否认;但想得太多总好过一无所知,这样至少不会在将来陷于困境时才发觉自己有多么的束手无策。


所以,撒贝宁没有想过与何炅重修旧好。在警界崭露头角的这十几年中,何炅似乎已经历了太多他所浑然不知的事;尽管他们也接吻、也念旧,然而一切究竟都物是人非;在两人之间建立起的这道沉重的屏障,撒贝宁并没有自信可以去打破。


撒贝宁自己早已经看开,知道往事不可追;就算是自己认定这辈子再不会遇到第二个的灵魂伴侣,他也只能够眼睁睁看着对方离自己远去。仅仅是有过那样一个热烈的盛夏作为回忆,他便觉得足够奢侈了。


因而此时此刻,他的话语完全是出于对这名年轻人爱情的鼓励——毕竟谁没有年轻过呢?年轻人就是要脑子发热地去追求一切不可能,这样才叫作年轻啊!


——“你拉倒吧!”


然而,也不知这句话刺中白敬亭的哪根神经,青年的情绪竟骤然地爆发了。在电梯到达目标楼层后打开门的瞬间,他便径直冲出,将带路的事情全抛到脑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与此同时,走廊尽头恰好走出一位身着白大褂的男人。他看着白敬亭怒气冲冲地甩开自己,脚步一下钉在了原地。


“又吃火药了?”


男子习以为常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转过头,就看到倍感头大的撒贝宁向自己走来。


幸亏白敬亭爆发的还算是时候,至少把撒贝宁带到法医实验室门口来了。


“你是?”


面对眼前挑眉发问的男子,撒贝宁很快收敛了思绪,清清嗓子,在脸上挂起自己雷打不动的灿烂笑容:


“你好,我是新来的警长撒贝宁,你就是队里的法医吧?”


男子容貌俊美,鼻尖有痣,动作利落干脆,仿佛连走路都带风;再穿一身白大褂,活脱脱就是从电视偶像剧里走出来的一名法医的样子。他闻言挑挑眉:


“哦——新来的警长啊。你好,我叫张若昀。”


拖长声调的语气令人在意——撒贝宁在心里默默记录了一笔。


“有关前几天那宗焚尸案,我有些问题想跟你探讨一下。至于我那个助手……就先不要管他了。”


“行啊,请吧,撒警长。”


张若昀耸耸肩膀,让出道路,专业意识够强的两人一拍即合,便继而往实验室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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