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北】诀别(数学组)

*芒城风云2背景,设定撒德巴死在船上,就让数学组彻底🔪死我吧




你将在静默中得到太阳

得到太阳,这就是我的祝愿

——顾城




谁都没有想到,何猜想会在那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我真的很想杀了你。”


撒霸王在听到的那一刻便愣住了,像是自己的悲痛被人猛然间浇进了一桶冷水,一下子腾起大片白茫茫的水雾。


杀他又做什么呢?


何猜想自觉失言,在帽檐和白色的刘海下抱歉地遮起了自己的眼睛。其实,他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只是实在不该把它说出口;撒霸王也在做出选择的那日失去了自己最爱的鬼少女,他们的心情本该是一样的。


可是,如果是何猜想,他不会选择那艘五十五人的船。


那么多年以来,何猜想为了保护撒德巴的一切,让双手沾满鲜血——五十五个人又何妨,不过只是他从前罪行的十一倍,一道小学生都会计算的简单数学题。


然而机会终究没有到达何猜想的手上,这个二中选一的问题,只有当年自首入狱、如今也一定会选择牺牲爱人的撒霸王才有资格来解答。麻袋男洞悉人心太过熟稔,从一开始,这就不是属于自私自利的何猜想的答卷。


从这之后,气氛一时极度沉默。在撒霸王将这件事和盘托出的同时,也有另外四人在此地与爱人彻底诀别;他们有那么多失落与遗憾,如今却几乎说不出话,动摇在与对方永不能再次相见的绝望里,像是蔓延着一片沼泽。


直到何猜想站起身说:“我要走了。”


“你去哪里?你可是嫌疑人!”


鸥侦探略做反应,连忙站起身来阻拦。何猜想立住身,懒懒地回她:


“撒德巴死了,我已经没有再当芒城守护星的理由了。我自然会回到监狱里,这就不用你费心了。”


何猜想没有回头,更是不敢。那句想要杀了撒霸王的话语只是气话,真正的他害怕着那张与撒德巴如出一辙的面孔。看到他,何猜想会以为自己始终如追光一般追逐的那个人还活生生地站在身后。


希望是种可怕的东西,把他从监狱中放出,又叫他心甘情愿地回去。今生今世,他已没有再次睁开眼面对世界的勇气。





同伴们终究把何猜想劝住了,告诉他,至少要找到杀害撒德巴的真凶才心甘情愿吧。


对,那又是一瞬间的希望的光辉,并且又骗了何猜想一次。他就知道他不该去相信光,自从撒德巴后,他本就不会看见任何光。


随着调查的进行,一切真相云开雾散:麻袋男就是甄小小,甄小小就是西小土。而如今,他已经是地上一具冰凉的尸体。


何猜想体内血流缓慢,心脏在胸口沉闷地跳动着。


——空虚。


没有他赖以生存的爱,也不会再有可以赖以生存的恨。所有一切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结束,等不到他为撒德巴报仇的那日。


对于凶手是谁,他已无心探究,洪水一般的虚无席卷了何猜想的身心。他坐在众人曾经玩过一局《芒城风云》的椅子上,就那样安静地垂着头,把呼吸都变成冰河上飘荡的寒气。


他想,自己的一生大抵已经了结了。在这个终点处,他开始回忆起已不可追的过往曾经。






撒德巴虽缺心眼,但最不缺才华;虽不缺聪慧,却真的未曾觉察过何猜想的心思。他常常洋洋自得地向所有人介绍,何猜想是他的高山流水,是他的知己俞伯牙,为这一生难遇的挚友而发自内心地欢喜。每当这种时候,何猜想就平和地微笑;自那天被从厕所中解救以来,他从来觉得撒德巴给予自己的都是珍贵的馈赠,因此便不敢奢求再有其他词汇能够冠给自己。


也是这一次又一次的不敢,把撒德巴送进了婚姻的殿堂。婚礼上,何猜想的第一感想是希望他能永远幸福快乐,膝下几个孩子,能够教他们世界上最美妙的数学;至于第二感想,又被他再一次的不敢所压抑,悄然隐藏在了心底。


他对自己说,知音便好,没有变数,最好。


后来,一纸撒德巴何猜想,把撒德巴捧上神坛,两人因这数学关系变得更加如胶似漆;何猜想甚至有机会让鸥冒险也心生妒忌,这让他的内心暗自得意。


明知不可僭越,若是过界,就再难当回撒德巴的那个俞伯牙;明知如此,何猜想还是感到了一份秘而不宣的巨大幸福。


然而……想到那天,何猜想的眉头过电一般轻皱,眼前的幻象霎然恍惚,很快又重新拼合。


然而,如果世间所有事情的发展都如同数学题,只会通过正确的运算导向那唯一的最终答案,那就好了;可正因为无法准确,才被人称之为命运。


何猜想发现了撒德巴何猜想的谬误。但他不敢指正,生怕心高气傲的撒德巴失落,甚至未来一蹶不振。骄傲是他唯一的弱点,足以在那神坛之上将神刺杀。


何猜想多希望撒德巴能够幸福,真的,真的——哪怕从此以后,那份幸福都是他所营造出来的假象也无妨。而撒德巴,只管在那神坛上欢笑就好。


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何猜想也经历了一个正常人应体会的所有恐惧。那时候,撒德巴就像现在、或者说几个小时以前那样——是何猜想全部行动的动力。一想到自己是为谁而做出这一切,何猜想便无所畏惧。随着第二、第三次的杀人,何猜想已完全沉溺在为撒德巴制造幸福的幸福中,难以自拔。


他想,他是负了自己的人生,但他没有负撒德巴。流水为环绕高山而奔涌一生,本该如此,一切如常。


何猜想却没有料到,撒德巴会对他说,他的所作所为是错的——那个瞬间,撒德巴转了身,他知道自己的离开对于何猜想的惩罚比任何法律的定罪都要沉重,因此毅然决然地离去。


撒德巴走了,更将何猜想的光芒给带走了。


那毫无希望的十个月里,何猜想几乎没有记忆,他浑浑噩噩,不知年月,更无法计算他曾经最爱的数学。


何猜想很想撒德巴,真的、真的很想他。在数学界的顶点闪闪发光的他,与自己联手运算的他,或者哪怕是得知真相后目光受伤的他。他还想再见他一次,只是在那以后再也未曾见过。他也明白,自己至今的杀人行为一定让撒德巴焦头烂额;被营造出来的幸福,终究只是容易倾塌的海市蜃楼,一旦醒来,就再难以入梦。


每个夜晚,监狱外的月光倾洒在何猜想的白发上,都将他的思念映照得愈发灿烂。


原来,失去撒德巴这个等式之后,何猜想就只是一个寂寞的数值。 ​​​空空如也地存在,不与任何计算发生交集,小数点之后永无尽头。






如今想来,何猜想还是太大意,分明自己也制造过谎言,还轻易相信那个人对自己的许诺。只是听到可以见到撒德巴,就令何猜想欣喜若狂。


然而,迎接他的人并不是他的钟子期。那个与撒德巴一模一样的男人说,他叫作撒霸王,他爱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少女。


在这个人说出“爱”的字眼的刹那,何猜想习惯性地微笑,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当年作为陪衬的他。那时候他双手干净,用纸笔就可以算出自己想要的世界;他可以理所当然地认领撒德巴的知己这个身份,不怕有任何意外将他们分开。


然后梦醒了,他说他叫作撒霸王。






何猜想睁开眼睛,面前是空空荡荡的桌面,来来往往的人群。他想,他恐怕无法兑现自己说过的话了。


他不会再回监狱,不会再为了任何人而赎罪。即使让他重来一次,他仍然会为保护撒德巴而举起刀刃,这才是他们这道数学题的唯一解。


撒德巴,你是光辉,但我不是。为了你,我死不悔改。


在鸥侦探的一声尖叫中,何猜想用小刀划向了自己的脖颈。





可是你我,从此永不相见。





评论(3)
热度(74)
  1. 共1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愛活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