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炅]人面-29(完)

本文完结啦,感谢一直阅读到这里的大家(●• ̀ω•́ )✧!




29. 告别



选择了放下枪支的女孩,在其后的照片辨认中大显身手。经过整理,调查组终于得知,乔振宇旗下产业的涉事人员从各公司高管、警界领导层到多名市级政府官员,其辐射范围之大、涉黑程度之深皆令人不由得汗毛直竖。


随即,获悉风声的涉事人员纷纷选择出逃,省厅连夜从各市刑侦支队调取人手,在多个机场飞往国外的航班起飞前将人拦截。尽管乔振宇办事利落、手脚干净,却挡不住一个个软脚虾争先恐后当起污点证人、将情报一股脑往外倒,只为求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事件发酵后过了两周,一切嘈杂与喧嚣最终都尘埃落定;乔振宇、何炅、白敬亭、魏晨等人悉数获罪入狱,案件结案告终。




这一次撒贝宁的到来并非提审,而仅是一次探视。隔着一面玻璃的距离,他慢慢诉说着自己这些天来忙忙碌碌的生活;抛开了所有外物的影响,在昔日的爱人面前,男人从来都挺拔高傲的身躯终是显露出几分疲态。他将手触在玻璃板上,犹豫的指尖游移着,最终慢慢握紧:


“炅炅,我……要离开M市了。”


“……是吗。”


何炅低下头。他本以为自己会心平气和地祝愿撒贝宁工作顺利,却不想到了最后,竟只能够露出一个略带寂寞的笑容。


看着他落寞的神情,撒贝宁蓦然感到心脏被一双瘦弱的手无形地揪紧。胸膛中潜伏已久的追悔莫及折磨着他的神经,让他迫切地想要去回握住那双手,然而触碰的结果,却是亲眼目睹对方的支离破碎。


情不自禁地,他哑着嗓子,低声开口:


“炅炅,如果当年……如果你没有中断和我的联系,我们是不是就能一起想办法……”


何炅摇了摇头,让男人的想象戛然而止。


“撒撒,我不可能把你卷入这种事里。我的人生,终究也只是我自己的人生。”


“……你说得对。”


撒贝宁深深地叹一口气。


他说得对。时间是一支发射后便永远无法回头的利箭,没有哪一个人生的节点可以重新再来。


何炅凝视着撒贝宁叹气的动作,缓缓抬手;镣铐轻碰玻璃,他的手掌柔软地贴在了男人的掌心里。


“撒撒,祝你在新的城市,工作顺利。”


“炅……”


撒贝宁只出声了一个字,便忽然意识到所有在对方的声带中嗫嚅的话语。


声音伴随着细小微弱的颤抖,一句句灌进撒贝宁的耳畔:


“祝你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组建一个美满的家庭。”


“祝你和你的爱人儿女双全,白头偕老。”


“我……祝你幸福。”


说罢,何炅收回了手,站起身来。


“——炅炅!”


撒贝宁同样猛然站起身,椅子在背后倒落、发出重响,男人再顾不上探视的规矩,猛地锤击了一下眼前的强化玻璃。


这般用力的呼喊,终于叫停了何炅离去的脚步。


撒贝宁咬紧牙关,望着他回过头来的那张脸,为了将他最后的模样刻入心口,凝然不动地望着。


他说:


“我的灵魂永远爱你。”


身着囚服的男人苦涩地笑笑,方才的一声声祝愿到了此刻,已变成为时已晚的泪水。


“撒撒……谢谢你,两次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你要去Z市?”


王鸥咬着吸管,喝了一口外带的咖啡,又惊奇道:


“你在这里立了这么大的功,难道不想升职做官?”


“算了吧,我可不是当官的料。再说,这里不是有杨蓉局长和黄磊警长了吗?”


撒贝宁摆摆手,另一只手上拎着王鸥请他喝的临别咖啡;但他似乎没胃口尝上一口,夏日里的冰块融得很快,散发出酣畅凉爽的味道。


“诶,撒警长,你是不是哭——”


话未说完,鬼鬼的嘴巴便被刘昊然及时捂住。后者对少女狂使眼色,眼看收效甚微,便把她丢给在一旁的魏大勋,转移话题道:


“你不是说好要罩我的吗?我是信了你的邪才报了这里的刑警学院,你倒好,说走就走!”


觉察到少年对自己的体贴,撒贝宁也平和地笑一笑,拍拍对方的肩膀:


“小伙子,哥哥我相信你,你一个人肯定也能混得出人头地。”


闻言,啃着冰棍的王嘉尔含含糊糊地插话:


“你应该算是叔叔吧?”


魏大勋连忙接过话,这才给撒贝宁保留了几分颜面:


“没事儿,昊然,以后哥哥来罩你。”


一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久,撒贝宁叫的出租车抵达了路旁。


男人挥着手,告别了这群专程来给自己送行的、借由M市的案件才得以认识的活力四射的朋友们。


同样,也是时候该放下执念、告别自己这一段充满遗憾的爱与想念了。


出租车上的广播正播放着N市与M市的黑恶势力被一网打尽的新闻,司机认出后座的撒贝宁的长相,热情而感激地提出要给他免单。


是啊,炅炅……


撒贝宁客气地谢绝司机的好意,仰头靠在靠背椅上。树影在男人的脸上婆娑、斑驳,变换着从无固定的自由自在;对着正午时分从车顶与车窗的缝隙间飞掠而过的热烈的阳光,他轻眯起眼眸。


再幽深的海域也终将迎来阳光的照耀。你的心灵,应该能得到救赎了吧?


所以——把抽屉关上吧。他对自己说道。


车辆尾尘飞扬,一路向着机场,再也不回头。




再一次得到的探视,来者却是情理之中但意料之外的男人。


何炅觉得,对于张若昀,自己的确有太多歉意。


“对不起,若昀,我一直骗了你……”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什么?”


然而,张若昀开口的第一句话,便令何炅不知所措。


青年在椅子上坐下,手中似乎握着什么物品。无视何炅的疑惑,他继续道:


“在搬来M市以前,我家住在N市。自打我有记忆的时候起,我就记得我家隔壁有一栋没人住的房子。我爸妈告诉我,那是一对已经去世的警察夫妇的家。”


何炅睁大双眼。


“在我出生以前,那家人就已经去世,但他们好像没有什么亲戚,所以警察把找到的遗物都交给了作为邻居的我爸妈。”


张若昀张开手掌,一条色泽黯淡的金色吊坠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


“从小我爸妈就告诉我,如果遇到有人在那栋房子门前徘徊,就上去问问对方的身份;有可能,那就是那对夫妻下落不明的儿子在寻找自己的家。”


沉睡的记忆逐渐复苏,而眼前青年的面孔,也开始在何炅的脑海深处变换、重组。


一切似乎已可见端倪。


张若昀抿抿嘴唇:


“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在家门口见过你。”


“那是我妈妈的项链!”


何炅猛地站起身,态度少见地慌乱起来。一旁的警察连忙上前控制住情绪激动的犯人,紧张地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个时候,三十二岁的何炅在逃离乔振宇的掌控之前,曾最后一次去了自己过去的家。


“……对,我本来应该在那个时候就把东西交给你的。但你好像魂不守舍,我叫了你几次,你也没有听见,然后跟另一个男的一起走了。”


张若昀抬眼一瞥那钳制着何炅肩膀的警察,皱皱眉头;后者为这冷冽的眼神所震,也由于何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因而战战兢兢地松开了对男人的控制。


张若昀的语气里仍然听不出情绪,只是如同说书似的继续着讲述:


“后来,因为我爸的工作关系,我们家搬离了N市,但我妈始终放心不下那个失踪的孩子,所以把那家人的遗物也一起带来了。”


说到这里,张若昀冷若冰霜的神情才终于动摇。他的眉眼微微松懈,将吊坠的夹层打开,紧紧贴在了玻璃板上。


“……炅炅,现在我把它还给你。”


吊坠的夹层中,是一张小小的、由于海水浸泡与时间消磨而基本模糊了的三人合照。然而,从隐约的轮廓中,仍能够看出父母生前那温和的笑容。


被时光蚕食的回忆一口气冲向脑海,仿若山呼海啸一般的悲伤顿时席卷了何炅的整颗心脏。何炅的手抚摸上玻璃,残忍的一墙之隔,让这条项链变得如此遥不可及;然而,遥望着那幅一家三口的风化肖像,他还是忍不住低下头,终于摘下自己几乎渗入肌肤的虚假面具,发出了时隔三十年未曾再有的、犹如孩童一般响亮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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